早春诗意：列维坦的《春汛》

　　奕品

　　伊萨克·列维坦(1861－1900)，生于立陶宛的基巴尔塔，是俄国杰出的写生画家，现实主义风景画大师，巡回展览画派的成员之一。列维坦的风景画以简洁性和抒情性而独具特色，他的创造把俄罗斯风景画艺术提升到一个更高的美学层面。

　　列维坦的一生极为坎坷，父亲是铁路职员，家境十分贫困。12岁时，怀着成为画家的愿望，列维坦进入莫斯科绘画雕刻学校求学。不幸的是，几年后父母都相继离世，因为是犹太人，又受到民族压迫和歧视。但正是在这种生活的磨难中，列维坦成长起来。他跑遍了莫斯科郊外，和俄罗斯的天空、森林、河流、土地深情对话。他常年沿着伏尔加河写生，曾经哺育过列宾和瓦西里耶夫的伏尔加河，同样给列维坦以无尽的灵感和丰富的题材。当列维坦的毕业创作在巡回展览画派展览会上展出时，被特列恰科夫以重金购买。从此，他以独具风格的风景画家登上俄国画坛。1891年，30岁的列维坦正式加入了巡回展览画派，他的创作完成了巡回展览画派风景画家们的艺术探索。

　　列维坦的风景画一般都取材于农村的平凡景色，在他的眼里，大自然如此生动，似乎每一个普通的角落都充满了诗情画意。在生命的最后几年中，他风景画的基调由忧伤而转为欢快。1897年，列维坦去戈尔卡，奥斯特罗湖的河水解冻了，春汛令他非常着迷，在那里他画了很多习作，并最终创作了《春汛》。

　　画上的春意具有典型的俄罗斯情调。阳春三月，稀疏的白桦树林开始受到春汛的泛滥，这在寒冷的俄国，是象征着大自然万物苏醒的时日。画面上透着轻快而多彩的调子，涓涓的春水涨满了这片低地，它映照着天蓝色的苍穹，尽管寒气还未完全消除，但报春的绿芽已经在树梢上首先绽露出来，它意味着，一切生命即将苏醒。

　　画面的光感适宜，整个自然景色被画家用薄润透明的油画颜色渲染得诗意横溢。这里似乎听不到一点被压迫农民的****声，周围的现实尽管还是贫困的，远处有两幢小房子已被潮水淹没，可是美丽的春意已让观者获得一种预感：随着“春潮”的到来，俄罗斯人民的美好未来不久也将来临，这是画家用彩笔向观众提供一种新的展望。

　　俄罗斯艺术史家认为，正是这种独特的心理和生理的细致性，以及对大自然的敏锐和热爱，构成了列维坦绘画的诗意。他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瞬间的美，并用自己的画笔将它表现出来。他的作品也是人的心灵画面在大自然中的反映。他将对大自然生命的表达和人类的体验极好地融为一体。

　　列维坦和小说家契诃夫的友谊极深，他们经常从洞察现实中交换各自的看法，因而画家所创造的欢快的自然形象，也常被契诃夫那支生花妙笔在小说中再现出来。契诃夫曾这样评价列维坦：“他是一个伟大的、独树一帜的天才，他的作品是那么清新有力，他一生历经坎坷，但在他的画中却充满希望、欢乐，闪烁着能使疲倦的心灵愉快起来的阳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