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鸿光的生平交游及金石书法成就

　　黎向群

　　有清一代，金石考据学风之兴盛，它的贡献在于文字、金石、篆隶诸方面，代表学者有阮元、翁方纲、邓石如、桂馥、郑簠、赵之谦、金农等大家。岭南地区代有人才，代表学者有冯敏昌、吴荣光、黄子高、陈澧、何昆玉、何瑗玉、孟鸿光、李文田等人，代代相传。

　　过往的岭南文献大多评述孟鸿光生平及篆刻的成就。目前见到的研究成果有四：一则陈澧的《摹印述》；二则冼玉清的《广东印谱考》；三则马国权的《广东印人传》；四则黎向群的《岭南篆刻》等文献书籍。窃以为，四部著述，各有千秋。陈文侧重于文学、逸事；洗著侧重于文献；马著侧重于传记；拙著侧重于篆刻地位及成就。本文考评他的生平、交游及其金石书法成就。

　　一、关于孟鸿光的生平。生卒未详，字蒲生，号印觉居士，别署小孟山人。道光十四年(1834)举人。父辈入粤为幕客，后入籍广州番禺。他少强记，读书每日摘抄贴壁上，日阅一徧；后月朔易去，复贴之以为常，由是记诵浩博。司马相如《凡将篇》逸文能诵之无遗误，且言所出。乡举题为“子谓子夏(曰)” 一章，文中言：“子夏通五经” ，复用《水经注》子夏石室事。其雅才好博多类此。为诗文属对工巧。马著则提及其毕生从事教育，曾设馆广州清水濠以启后学。这些文字都是评述其家世、读书和科考的片羽，尽管时过境迁，不太详尽，也钩勒出其生平的轮廓了。他的诗文著作有《绿剑真人诗钞》、《咏牡蛎墙七律》十章，在艰窘中，特出奇丽，最为世人所传诵。

　　二、关于孟鸿光的交游。他是著名的诗人、教育家和书法金石学家，颇有时名。相信他与当时的名流大家大都有交游，但有文字记载的不多见。有案可查的有，一位是陈澧，另一位是康侯，两人均是学海堂学长。陈澧的《摹印述》：“孟蒲生孝廉云：‘古人刻碑，亦有此二种。’蒲生深于篆隶金石之学，其所论往往造微。” “自蒲生死后，无复能刻印者矣，若孔夫子之恸颜回者焉。”还有《柬蒲生诗》云：“梅雪开编挹古香，芝泥红艳灿成行。山人可是无官职，看取纍纍石一囊。” 孟鸿光在刊印得意时，辄曰：“令陈兰甫见当识此耳。”他尚有与十三行富商潘家校书的记录。这些文字均记录了他们的交谊。

　　三、关于孟鸿光的金石书法成就。马国权《广东印人传》及《岭南篆刻》两书，从宏观和微观评述其渊源、取法及其代表作，而未论及其金石书法成就。孟鸿光好金石文字，能为篆隶书。余孤陋，及见其墨迹有二，最能体现其篆隶书法：

　　1、传世的书迹甚少。《广东历代书法图录》载其《节临曹全碑》条幅，是目前见到的一件隶书佳作。书风秀丽多姿，结字匀称，用笔圆转，墨色浓润。按：近几年，拍卖行偶尔见到其《曹全碑》扇面及鸟虫篆书条幅，价格均在万元以上。

　　2、金石书法作品更为罕见。甲午春，一日，余切夜难眠，心有灵犀，忽接到老友的一条短信：“向群兄：行家有孟鸿光团扇一把，如有意速复我，明早他就要让给别人了。” 余即刻启动电脑，点击邮箱，噫，孟鸿光的金文扇面，展现在荧屏前，眼睛为之一亮，疲惫顿消，即复信息：“价钱不用考虑，拿下！” 数日，收到了老友的快递，如愿如偿。此扇质地为绢本(如图)，纵26·5厘米，横26厘米，内容为：右扇半圆节临《周豦彝铭》，左扇半圆的上部节临《伯其簠铭》，下部节临《魏景初帐构铜铭》，款署：“蒲生孟鸿光”，下钤：“孟”、“鸿”、“光”三枚朱文小印。创作于辛亥年兰秋绮节，即咸丰一年(1851)七月初七，“绮节，是七夕乃罗织节也。” 此扇乃目前难得见到其成熟的一件金石书法作品，看似临摹，实为自运之作。既有金文雍容典雅之字形，又有铜铭隶书舒展开张之体势。用笔使转圆通，精细准确；款字以小行楷为之。此扇具有很高的文献和艺术欣赏价值，非一般功力者所能为。他的金石成果，应引起学界的重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