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莽时期西王母与凤凰图

　　徐婵菲

　　这幅壁画出自新莽时期(公元8年至公元25年)的一座墓中。壁画呈梯形，画面中绘有西王母和凤凰。西王母位于中部，其形象是一位相貌慈善端庄的********，她的容貌丰满姣好，头戴胜，身穿绿色袍服，肩生羽翼，双手合抱于胸前，端坐云端。其右侧是正在捣药的玉兔，下部绘一只肥硕的蟾蜍和一只背生羽翼的九尾狐。两侧的砖上各绘一只毛分五彩、口衔瑞珠的凤凰。

　　西王母是在西汉后期才成为广被世人信奉的女神，之前她的名声并不显赫。文献资料和考古材料都证实西王母崇拜经历了一个渐进的过程。成书于战国时期的《山海经·大荒西经》有这样记载：“西海之南，流沙之滨，赤水之后，黑水之前，有大山，名曰昆仑之丘……有人，戴胜，虎齿，有豹尾，穴处，名曰西王母。” 《山海经·西山经》中有“西王母其状如人，豹尾，虎齿，善啸，蓬发戴胜，是司天之疠及五残。”可知西王母最初是一个掌管瘟疫和刑杀的半人半兽形象的凶神恶煞；西汉中期的巨著《淮南子·览冥训》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：“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，姮娥窃以奔月……”。说明到了西汉中期，西王母因手中握有能让人成仙的不死之药而受到人们敬仰、崇拜；到了东汉，这种崇拜已达到近乎疯狂的程度。成书于东汉初期的《汉书》、《汉旧仪》等典籍中记载了民众疯狂信奉、祭拜西王母的盛况。如：《汉书·哀帝纪》：“(哀帝建平)四年(公元前3年)春，大旱。关东民传行西王母筹，经历郡国，西入关至京师。民又会聚祠西王母，或夜持火上屋，击鼓号呼相惊恐。” 《汉书·五行志》“哀帝建平四年……其夏，京师郡国民聚会里巷阡陌，设张博具，歌舞祠西王母。” 《汉旧仪》：“祭西王母于石室，皆所在二千石、令长奉祀。”说明西汉末至东汉初这段时间里，社会上从统治上层，到民间阶层，莫不对西王母顶礼膜拜，敬畏有加。由此，我们禁不住会心生疑问，深受万民敬仰崇拜的西王母还会是半人半兽的恐怖形象吗？

　　这幅壁画解开了我们的疑团。壁画中西王母的形象与史书最初记载的有很大出入，除了西王母专有的装饰——玉胜之外，豹尾、虎齿等野兽的特征没了踪影，西王母完全变成了一位秀丽端庄的美貌女子，同时还为她安排了三个助手，蟾蜍、九尾狐和捣药的玉兔。旁边的两只口衔瑞珠的凤凰或许就是《山海经·海内北经》中描述的为西王母取食的青鸟吧，取食的青鸟到后来演变成西王母派往人间引领逝者灵魂的使者。

　　这一组壁画绘在墓里，同样具有引导逝者灵魂升仙的作用。■

　　(作者系洛阳古代艺术博物馆副馆长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