B:在创作这一系列作品之前,你有很仔细地观察过人民币吗?
G:没有那么仔细。但我在不同的时候看着那张纸,内心的情感真的是蛮复杂的。特别想有个机会,让这个钱值钱、价值连城,让我内心深处对它的感受也罢、理解也罢、期许也罢,有机会挂在墙上,让它有机会成为一件可以在客厅里接待朋友的东西,大家可以与它合影而心里没有一点不好意思。站在它面前,无论它妩媚、神圣还是暴力、邪恶,我觉得它是有魅力和有力量的。这是一个和那么多人都有关联的生活中的小物件,而且有自己独特的命运和价值,我希望通过它表达我复杂的内心愿望。
B:展览中一个视频是你 2012 年为香港国际电影节“大师微电影”计划拍摄的《美好 2012 之龙头》,你对画面做了偏色处理,让它蒙上了一层百元钞的粉红色。为什么会想到把这个微电影作为一件展品?
G:对,更性感了、更粉了、更美了,升级版的“美好 2012”。我是想,有时候一个已经存在的东西,能不能有另外的解释、新的角度。《龙头》在是 2012
年,弥漫着末世情结的时期拍的。今年和那时不同了,但在那个基础上,还是有感受生发出来,还是有现实和绝望、死亡和希望之间,微妙的体验。我想尝试一下看它的意义还有多少,能不能重新回望和解读。结尾那些萌的东西,小太阳、一窝小猫、旁白说的“狗尾巴草都能开出花儿”,那些荒诞而有魅力的东西,怎么讲,是生的伟大、生的美丽吧。
B:就这个作品的两个版本来说,你怎么看电影和作为当代艺术的影像之间的区别?
G:其实《龙头》这个电影本身,不是那么适合影院观赏,而更偏向视频艺术,作为电影是实验性的。它和展览中放在它左右两边的视频其实是一套作品。左边视频里表达“工作”、“做事情”的意思。右边视频,素材是从《龙头》里来的。左右两个视频发出同一个重复的声音,有点像猫叫,但不是同时,所以创造出一种韵律和节奏。生活如果没有节奏,就不可能向前移动,我想重现生命的运动。好好工作,好好劳动,创造新世界。
B:这个展览叫“i”,你最新的电影叫《微爱》,都是“爱”,而且电影的预告片里也有百元人民币的镜头,是不是这个展览的灵感也与电影有关?
G:这个展览的作品是在电影做后期期间完成的,两者之间还是有契合的方面。《微爱》也是现实的、当下的、都市的,讲的是追梦的年轻人的事业和爱情。展览对我来说是追梦,电影里也有这样的信息,梦还是有可能被实现的。但是追梦的路上也得面对和解决各种困境、攀登各种高度、接受各种戏谑。所以展览和电影的关联是内心的、时代的关联。
B:如果要简单地表明你对人民币的看法,你会怎么说?
G:爱恨情仇。
B:这么严重的词?是不是因为你有过钱对你的生活或事业产生重大影响的经验?
G:也有我的亲身经历在其中。我刚才走神想到《西游记》里那首 《女儿国》,“悄悄问圣僧,女儿美不美”,国王想要把圣僧留在寻找信仰的路上我讲不清楚。但是在寻找圣经的历程中,你有机会发现平时不太意识到的,那么立体、那么丰富的美。
来源:外滩画报